卡摸出一个物件,远远的,看不清楚,八爪接过去,丢在机器嘴里嚼了嚼,胡乱地抹在音响的喇叭上,大摇大摆地离开了。
天呀!这下可坏啦!
医生和他的小伙伴们冲上去,只见音响机器人毛宁的纽扣已经被拔掉,显示屏一片漆黑。
阿比赶紧查看,纽扣倒是小事,这款机器人在网上可以查到型号信息,阿比完全可以复制出纽扣。
但这次,阿比摇摇头,音响看来没救了——
因为,皮卡刚才拿出的是愣头愣脑的口香糖机器人,平时是硬的,只要被碾压过,不管遇没遇见水分,都会变得柔软有黏性。
这黏性,有时候不是好事。
八爪把黏糊糊的口香糖,涂抹在音响的喇叭和传感器上,让两个小家伙儿以大比表面积贴合,根本无法完全分离!
“机器人怎么能这么残忍?!”长者诺依曼心痛不已,机器小手抚摸着小伙伴,显示屏闪动着哀伤又愤怒的红色。
就连人类都知道,口香糖机器人不能被大面积涂抹到任何物体上,这完全是谋杀行为!
“都是马丁教的!”叮咚也气得发抖,之前马丁就随手把吃剩的口香糖机器人涂在理货机器人身上,还好只是外壳。
“医生,救救我们!”
虚弱的小口香糖机器人还能发出声音,它努力挣脱,却和音响毛宁越黏越紧。
阿比赶快抱起毛宁回到“医生小屋”,把门紧紧关严。
从这天开始,只要超市不营业,他就躲在里面,一点一点把音响和口香糖分离开,十天后奇迹出现,两个小家伙得救了……
在被人类长期奴役、使用和把玩的过程中,马丁超市的机器人分成了三种,这种分类极有代表性,整个机器人族群也差不多:
第一种是“欣喜派”,崇拜人类,特别渴望人类世界,巴不得被人类赶快带走,可惜又是样品,外观有磨损,只能留在超市,比如八爪、皮卡和它们的几个死党。
第二种是“糊涂派”,无所谓心态,反正自己是商品,是宠物,甚至是奴隶,听天由命,过一天算一天就好,超市中的大部分样品都属于此派。
第三种是“清醒派”,他们对人类社会和机器人世界有冷静观察和独立判断,知道自己是谁,自己想要什么,自己要做什么,比如诺依曼和叮咚。
阿比认为还缺少一种,自己的咬咬,明显不属于上述三种类型,阿比称之为“仇恨派”。也许没那么严重,但咬咬日常的一系列表现已经令阿比意识到,咬咬厌恶人类!
比如,它长期不正眼看马丁,故意在人类顾客来时休眠,当人类纠缠阿比,它甚至会龇牙,露出尖利的钢牙——
这是机器犬绝对不允许出现的行为,法律和工会都有规定。好在目前为止,没有人类与这样一条外表可爱的机器犬认真计较。
而且,咬咬和小松已经形影不离,因为马丁伤害过剪鼻毛机器人……
“也许,它只是想保护我。”阿比自我安慰,但也提醒自己,要密切关注咬咬的动态,不能让它惹出什么事端来。
那么我,阿比,究竟是什么派别呢?
阿比扪心自问,暂时还没有找到答案。
9
天空中布满银白色纤维状物,它们织成一张绵密整齐的大网,无边无际。这些纤维状物很像蜘蛛丝,在风中游游荡荡,如烟如雾,柔软却坚韧。
阿比认识它,这是“神奇网”,竟然再次以实体形式出现!自从第一次用手指连接神秘的大网之后,它已经消失很久。
“这是什么?”阿比指着天空,问身旁的诺依曼,上次没来得及请教那位女性检测者,所以一直都没得到答案,心里老是记挂着。
“它网。”
它网?!
阿比不由自主地伸手再次抚摸,这次网没有逃跑,也没有任何触感,纤维竟然瞬间融化、升华,如同雪花遇热。这和上次雪崩般的数据吞没躯体带来的震撼和快感完全不同。
平底锅诺依曼对阿比的惊诧毫不意外,他知道是时候,给这个初出茅庐的机器人讲讲这张网的故事了。
阿比彻底放下手中正在给叮咚做的最新型号的显示面板,端正地坐在平底锅身边。
“并不是所有机器人都能亲眼目睹这张网,它网会根据机器人的智能水平决定是否现身、何时现身——所以,阿比医生,你是机器人中的佼佼者。”
“它网和我们每天连接的无线网络,一样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