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却没看她,或者说,刻意避着她。
决定要成为尹浩的那一刻,他大概没想到这些,没想到若要继续和她在一起,有朝一日,必然会发生那些肌肤之亲,不只牵手,不只拥抱,甚至不只亲吻。
他大概害怕吧。
害怕当那一天到来,他的喜欢就无法再向谁隐藏。
同时他也害怕,害怕他的喜欢到头来却得用着别人的口去说。
所以他只能躲,极尽所能地躲,躲开那一天的到来。
宋茜朝他靠近了一步,看见他眼里晃颤的碎光里压抑着想退後的念头,她觉得自己得把握这个机会,像在汉诺威的那一晚。
她向他伸出了手,「我头有点晕,能不能牵着?」
「??」
nv孩子的手在冷se的街灯下如白玉,剔透细腻,每一寸指节都像蛊惑。
尹洵低眸看着,心想她究竟是向谁伸手,甚至想,这麽多年来,有没有曾经哪一刻,她向着伸手的对象不是他已经成为的那个人。
有没有过哪一刻,她朝他伸出了手,要他牵着。
他摇了摇头,答案很明显的。
「??」
宋茜紧抿着唇,没想过他竟连牵手也不肯了。
既然如此,那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,她究竟该当他是谁才好?
是尹浩的话,他没理由拒绝。
是尹洵的话,那他就是承认他说谎,她又何必继续假装。
宋茜叹了口气,没选择戳破,只是主动去牵他的手,「让我牵着,到屋里就好。」
许是真的喝多了,男人不若以往防备,即使进了屋,宋茜没放手,他也就让她牵着。
把人哄睡以後,宋茜顺理成章地在他身边睡下。
这四个月,两人虽然共用同一间房,但夜里他都会去客厅睡,若不是这阵子病了,他也不会愿意躺shang,冠冕堂皇地说想再多给两个人一点时间,实际上还是在逃。
不过四个月,他b起在汉诺威时瘦了许多,眼下的y影也深了许多。
成为尹浩是这麽辛苦的。
用一生说谎何尝不是。
宋茜抬首,指尖轻轻抚过他额前的淡疤,眼底全是心疼。
「尹洵,你究竟打算骗我到什麽时候?」
她又要装傻到什麽时候?
清早,男人被手机铃声吵醒,他蹙着眉想起身,却发现身旁多了个人。尹洵转眸一看,nv孩子枕着他的手睡得沉,瞳孔剧然震颤,他立刻停下动作,连呼x1也静止。
声响停了。
男人僵着身,随着思绪渐清,晨醒的反应也越渐蓬b0。
喉咙紧涩得像被灌了铅,又像是被什麽拴缚,他抿紧唇角,颔颈紧绷如弦。
电话再次响起,宋茜皱着眉闷哼了声,朝他偎近。nv孩子的身t温热软腻,身上是沐浴过後都会有的淡香,衣襟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向下滑动,露出了半片白皙景致。
尹洵立刻别开眼,下腹又胀了几分,抵着k头分外难受。
他也不是没这麽做过。
多年前在隔壁房里,那些年在遥远的城市,他曾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分,清醒时或睡梦里,想像她是自己所有,想像她光0着在他身下承受他不知节制的冲撞,反覆自渎。
男人都是这样的,原始的慾望总会在某些时刻凌驾道德。
而这一次,她是真的在身边,名义上也属他所有。
男人不自觉将手抚上k裆,碰见的温度远b掌心灼烫,悖德的罪恶感顷刻狂卷而来,他si抿着唇,忍住余下所有冲动,移开手改去掐腿边的k料。
宋茜其实早在地接班日曜航空,获得了他最渴望的荣耀。
他原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发现,直到尹日訸si後的四年。
四年来,妻子日日夜夜都被同样的恶梦惊醒,她总会在梦里看见尹日訸被海水淹浸得浮肿而狰狞的脸,听见他用着近似兽嚎而凄厉的吼声说要拉他们夫妻陪葬。
那天,当妻子又哭着差点在下人面前说溜嘴时,他赶紧把人带进书房,却没想到小儿子会躲在书桌底下,听见他们所有的交谈。
当时看见他,尹日诚满脑子都是尹日訸如厉鬼般的面孔,一瞬间,理智被憎恨淹没,本能想把知道秘密的人永远封埋,甚至动了要杀掉他的念头。
他要杀掉这个孩子,让他永远开不了口,动摇不了他的地位。
就像当年杀了尹日訸一样。
若不是尹浩在外头的呼喊唤醒理智,也许那把父亲在他成年时送给他的信拆,就真的刺进当时年仅五岁的尹洵身t里。
从那之後,每当看见尹洵,他就会想起让他一生痛苦的尹日訸。
尹洵在他眼里彷佛成了尹日訸的分身,无时不刻提醒,他手上背着一条血淋淋的命。
尹日诚再也不愿让尹洵亲近自己,不愿再对他展露任何一分关ai,一心一意栽培和他同样是长子的尹浩,要他处处防备尹洵,甚至不许与他称兄道弟。
他害怕。
时时刻刻都害怕。
害怕有一天,尹洵会变成尹日訸,抢走他好不容易夺来的王位。
害怕所有的一切重蹈覆辙。
将尹日诚眼底的愤恨与妒火都看尽,傅常年知道他长年的心结未解,不禁喟叹。
「日诚,你真的认为尹洵会跟日訸一样,抢走属於尹浩的一切吗?」
「住嘴!你为什麽要一直提起他们两个!」尹日诚暴躁怒吼,大手一挥,将茶几上的热茶打翻,瓷杯摔落,在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一声铿锵回荡。
他瞠怒瞪着眼前苍老的面孔,有那麽一秒,脑中有闪过想杀人的念头。
傅常年却是不为所动,「尹洵从来就没有想要抢,不论是小的时候,还是现在,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尹浩争。」
「住嘴!我叫你住嘴!」尹日诚拍桌起身,扯着脖子不断咆哮,眼眶怒红,垂在腿边的双手抡成拳不断颤抖,几乎抑制不住自脑海深处不断涌上的狂念。
他要杀了他,他要杀了他。
「尹浩si了。四个月前,在柏林遇上车祸,走了。」
「??什麽?」
突如其来的si讯一巴掌打在尹日诚脸上,把心中翻滚不息的恶意掴成一片空白,步伐向後踉跄,失重摔回沙发上。
「尹洵那孩子怕你和夫人伤心,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,放下在德国的一切,假扮成尹浩回来,用着尹浩的身分,把你交代的每一件事做到最好,一秒钟都不敢懈怠,就怕自己达不成你的期望,怕毁掉尹浩在你这个父亲心目中完美的形象。」
「他一心一意都在为了你和夫人着想,假扮得这麽好,要不是身t出了问题,恐怕你们永远不会发现。这样的他,真的会像日訸一样吗?」
苍哑的语声半顿,傅常年看着那震惊不已的男人,轻轻一叹:「日诚,这麽多年来,尹洵要的只是你这个父亲的关心而已,他要的只有这样,你难道不明白吗?」
「??」
「日诚,尹洵是无辜的,他什麽都不知道,却承受了这麽多年与他毫无关系的罪怨。你对他并不公平,那些你对日訸的仇恨,不该加诸在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身上。」
视线逐渐变得模糊,尹日诚用力瞠着眼,不愿臣服。
「你扪心自问,这段时间他在你身边,对你说的每一句话,为你做的每一件事,他有那麽一刻让你感受到任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