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王队长话里赶话,都已经开始帮着沈元跃说好话,刘老头知道,这件事九成九是闹到头了。
自家闺女本就不是未出阁的清白大姑娘,不管当初是谁勾引的谁,和人偷情却是事实;外面的风言风语刘老头不是没有听闻,肯帮他家闺女说话的少之又少,更多的都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;当然,趁机嘲讽她寡妇耐不住寂寞的尖酸小人也不少。
刘老头其实是私下看上了沈元跃是城里来的,原本想借着这次事情,给闺女找个好下家。他家桂花,因为死了丈夫,被婆家退回来已经好几年了,又一直受无法生育的流言困扰,想要再找个像样点的人家嫁过去委实困难重重。难得知青沈元跃看上了她,不管将来能不能带她离开农村去城里,哪怕留在村里和桂花过一辈子,怎么着也比嫁给那些个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土老帽要强不少。
可眼下如意算盘落了空,眼看着人家过些日子拍拍屁股就要走,与其闹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,还不如见好就收,毕竟三百块钱在这个年代也不是小数目。
刘老头思虑再三,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,哀叹了好一会儿,才自嘲着说:“俺桂花命苦啊!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,这辈子要遭这样的罪……唉,谁让俺们是个没钱没文化的小农民呢,被人欺负了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,自认倒霉啊……”
见刘老头许久没反应,还在一边暗自担心的王队长,这会儿听到刘老头的话,知道这是妥协了,心下不由一松。思忖着,眼看事情马上就要顺利解决,绝不能让它功亏一篑,应该再帮刘老头教训一下对方,让他把承诺落实!
于是看向沈元跃,板着脸,严厉地说:“沈元跃,这次的事情,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不对,是你对不起人家闺女,给她抹了黑!三百块钱要给,道歉也不能少!一会儿跟刘伯回家,正正经经给桂花道个歉,认个错!听到没有?”
“好!好!一定道歉!”
沈元跃忙不迭地满口答应。困扰了他近一个月的事情,如今以意想不到的方法得以圆满解决,他高兴都来不及,哪儿还有不答应的道理。
原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,没想到沈元跃离开岩潭村后,刘老头却出事了!
关于这件事的流言蜚语,一开始村里流传的,都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,最刻毒的话语也顶多骂几句刘寡妇犯贱,自已闺女做出的丑事,刘老头也认了。
可后来,流言的风向不知怎么就变了,针对的不再是刘寡妇,而成了刘老头。七嘴八舌骂什么的都有,最难听的,甚至指责刘老头背地里策划整件事,为了昧知青的钱,不惜牺牲亲闺女!
这可把刘老头气得不轻,为了自证清白,不仅次次找人理论,还动不动就要和人动手。最后,在某次和人干仗的过程中,不慎摔跤磕到了后脑勺,直接当场昏死了过去。送去县医院,好容易救回一条命,可刘老头年岁大了,本身又有血管毛病,这回一折腾,直接中风偏瘫,半身不遂了。
刘老头的结局,对孙国霖刺激不小。他偏执的认为,刘老头的现在,就是瞿安的将来!
至此,他终于下定决心,在瞿安没有被抛弃之前,他要把顾衍先解决了!
孙国霖听瞿安说起过,知道顾衍的水性不好,于是计划着把人骗去山里的峡谷,制造成意外落水事件,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顾衍,从此消失在瞿安面前。
孙国霖在瞿安家不动声色的打探了好几天,得知明天瞿安有事要去一趟县城,家里只有顾衍一个人。这便给了他动手的好机会。
第二天,孙国霖主动把自行车推来瞿安家。
“国霖来啦!”
瞿安见到他就打招呼,接着又立即重复了一遍昨天向他借车时已经说过的话,“车子借我半天就行,最多中饭左右,我一定能赶回来!”
“不着急。我跟家里说好了,今天都不用车。你路上慢点骑!这大冷天的,骑一趟那么远的县城已经够遭罪了,着急忙慌骑太快,兜了冷风咳嗽不说,搞出一身汗容易得病!”孙国霖很是体贴地说。
“没事!我备好了帽子手套,还有围巾,一会儿全副武装,冻不着!”瞿安知道孙国霖是在关心自已,心里不禁一阵感动。
自从前阵子两人狠狠吵了一架后,孙国霖对瞿安的态度一直若即若离,主动来瞿安家找他的次数也少了。原以为孙国霖是被自已那天的无心狠话伤到了,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和他聊聊,修复一下感情。现在却看到他,不仅主动借车给自已,还对自已如从前那般关心体贴,瞿安觉得十分欣慰。
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放心!你安哥又不是没出过门的小媳妇。还记得雪特别大的那年吗?我不是照样骑着你的车,去县城看了场电影!”
别怪我无情
“是!大雪天,又大老远的,也就你兴致高,怎么劝都不听,非要去看。结果回来路上,还打滑得连人带车摔了一跟头。”孙国霖趁机数落他。
“哈哈,说了多少遍啦,那次看得太兴奋了,一时没留意看路…绝对不是我骑车技术不行!”又被提起了糗事,瞿安也不恼,笑呵呵地为自已辩解。
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,瞿安回屋里向顾衍交待了几句,便骑着自行车出门了。
孙国霖等到瞿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,才转身慢悠悠的踱回瞿安家的院子,接着又走进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