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后跟着四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,个个神色轻快,面色红润,很快将食尸鬼的尸体拖出门外,有一个年轻人发现墙角蜷缩的那一团,问:“洛卡卡大人,那个幼崽也处理了吗?”
细长眼男人瞥向墙角,森冷目光让小女孩不住颤抖,他抬起碎片示意,问:“你许的愿?”
小女孩僵做一团,不敢吭声。年轻人蠢蠢欲动,不住望向细长眼男人。
细长眼男人啧了一声,开口:“把羔羊带给奴隶医师,绵羊送到我那里,告诉约克,仪式暂停,我要去拜访神秘女巫。”他目光如电,在四人以及门外阴影处略过,语气森然:“别让我回来后发现你们有人给那个东方人弄坏了身体。”
几人诺诺称是,低头垂目看似乖巧,心中却因为话里透出的消息蠢蠢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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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狼奴隶营地里每日受伤的奴隶不计其数,但真正能送来奴隶医师这里的却是屈指可数,奴隶头头们牢牢把握着医疗资源,治疗是具有价值或是很讨他们欢心的奴隶才有的殊荣,其他人一概发点草药让他们自生自灭,被他们厌恶的奴隶甚至连草药都不会有。
但是奴隶医师的工作依旧不清闲,原因无他,新上任不久的奴隶医师斯缪尔是个同情心泛滥的精灵,捡奴隶带回来治疗对她来说已经是和吃饭喝水等同的日常了,在知道这个消息后,总有些走投无路或是另有图谋的奴隶故意倒在她眼前,斯缪尔也没让他们失望,给他们最大努力的帮助,因为她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,所以被大家称为微笑的斯缪尔。
“让开,让开,让开……”
只听得一串中气十足的呼喝声,跟在洛卡卡身边四个年轻人中的一个衝进了医疗区,斯缪尔正给一个不慎被倒下的树压坏了手臂的伤患完成包扎,微笑着接受他受宠若惊的谢意。
年轻人把手上的人往边上的藤床一撂,扭头便走,撩开帐篷的劲风里卷来一句话。
“洛卡卡大人要她活着,别搞砸了。”
斯缪尔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和污浊的邪气,心中一凛,疾步走到藤床前,看见了之前在船上叫嚣着给她把武器就能杀死奴隶主的小姑娘。
她呼吸微弱,肤色青白,左脸和左臂的被抓挠得皮肉翻卷,肉色发乌,右手更为严重,小臂缺了大块的肉,一眼就能看见骨头的裂纹和创口处污浊的青黑色。
斯缪尔立刻意识到女孩是在食尸鬼搏斗中了尸毒,她早就料到这个场景,从看见这女孩眼神的瞬间时,她知道这个场景迟早会出现在她面前。
一个倔强的傻孩子,乖乖呆在笼子里的话至少不会受伤,它给你带来灾祸,但不至于让你死去。
斯缪尔感觉心头髮颤,她深深吐息,先取了瓶苏醒药剂和治疗药剂给女孩灌下,并在等待中开始着手准备。
魔药让萨娜强行苏醒过来,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枯萎细藤,直到视野被更加鲜嫩的绿色填满。
绿发的女精灵有比她头髮颜色更加清亮的绿色眼睛,宛如林间啄饮溪水的小鹿,可嘴里却吐出了残酷的言语。
“我没办法治好你。”
治什么?萨娜搞不明白她在说什么,迟钝的思维跟不上女精灵的话。
“你中了食尸鬼的毒,右手,左脸部和左臂小臂很严重,你现在有两个选择,从此安睡或是消去感染的部分。”
安睡不是好事吗?萨娜迷迷糊糊地想着,但女精灵眼中悲悯的目光刺痛了她的心,她开始有点清醒了。
斯缪尔看着那双朦胧的金眼睛里闪出了微弱的光,一个虚弱的字音从心中滑了出来。
“不……”
朦胧的水雾漫长,模糊了挣扎的痛楚,宛如痛苦长夜后水面浮出的晨曦。
“让我活下来……”
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,但眼底的光不减反增,直愣愣地盯着虚无的一点,不断喃喃。
“我还不能死,怎样都好,拿去吧,让我活……”
斯缪尔的握着刀的手颤抖了一下,她再次确认:“我会拿走你的右手以及左脸、左手小臂的肉。”
萨娜转动眼珠望她,融金似的眼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,但漆黑的瞳仁中却蕴蓄着自己也不知道的风暴。
“你会让我活下来吗?”
斯缪尔的心这个目光灼痛了,她点点头,许诺:“会,我保证。”
萨娜脸上露出一个安心浅笑,她闭上沉重的眼睛,再次陷入沉眠。
脸上仿佛刻上去的微笑此时扭曲了,斯缪尔用力按住发热刺痛的脖颈,以为永远不会再泛起波澜的内心因为一个笑容掀起了波澜,那些深深压抑在淤泥里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。
缠绕在屋梁上的枯萎藤蔓慢慢舒展身体,点点绿色从枯黄中绽开,最后竟长出了新芽。
作者有话要说:
罗格骑士,某个以黎明骑士为原型的骑士冒险故事的主角,他的佩剑永恆光辉是会发光的宝剑,暗示了黎明。萨娜的母亲曼达是黎明骑士的崇拜者,经常给孩子们讲骑士故事。
鸦女士的提灯,如果愿望是可以被实现的火焰就会被点燃,当许愿者认为愿望实现的时候,鸦女士能轻松取走许愿者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