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耍, 没有去后山见擦墓碑的詹彩玲阿姨。
詹彩玲依然是认真地擦墓碑, 用狗尾巴草把纸花给一捆捆地束好。
小团子在梦里头和低着头干活的詹彩玲阿姨大声喊,“阿姨, 你手上的老茧是枪茧,你是个军人,你的真名叫做詹彩玲。”
“家里是在帽儿胡同198号四合院,冯奶奶是你的妈妈。”
“快去武装部,武装部可以帮助你回家!回家就可以见到冯奶奶啦!”
小团子冲着詹阿姨喊了很多话,只是她的话喊出了以后,却没有任何效果。
詹彩玲阿姨依然认真地擦墓碑,根本没有注意到虚空之中有人和她说话。
下了山以后,詹彩玲阿姨换了一个工作,她被安排去学车了。
詹彩玲阿姨学车的速度很快,她进入车队做临时工。
詹彩玲阿姨很满意新的工作,之前都是不停地顶班,而这一次她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。
只有小团子觉得好着急,詹彩玲阿姨距离首都越来越远了。
詹彩玲阿姨离开了首都,她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。
小团子看着詹彩玲阿姨总是在首都之外跑,再也没有进入到首都了。
春去秋又来,在冯奶奶去世的时候,詹彩玲阿姨还在外地开车,那天詹彩玲阿姨似乎有些不太舒服,把车停在路边,深深地揉了揉胸口。
冯奶奶到死都没有见到詹彩玲阿姨,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,她的女儿开着大车在外跑,在她死的那一天停了车,呼吸新鲜空气。
冯奶奶死了以后,詹彩玲阿姨也在两年后去世了,因为跑运输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贯通南北,可以倒卖赚钱,有了很多人意识到了这些在路上奔波的人有钱,所以抢劫了詹彩玲阿姨。
詹彩玲阿姨本来应该是有钱的,但是她赚的钱都捐了出去,还养了一个孩子,她只会留少少的部分钱在身上。
桑宝彤听到了那几个抢劫的人在她身上没找到钱,说了一句,“晦气”。
怎么会是他们晦气?明明是詹阿姨很晦气,遇到了这样的灾难。
詹阿姨给福利院捐钱,她见到了一个弃婴,那个孩子叫做丽丽,被詹阿姨托付给隔壁大娘,那个孩子还在家里等待詹阿姨回家,但是詹阿姨就这样死了,被随意地扔在了车上,倒在血泊之中。
桑宝彤觉得这个梦真是让她难受,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睡着了,有时候又觉得自己醒来了。这个梦像是一张蜘蛛网把她紧紧困住了。
第二天一早,桑云窈早早起来的时候,看到了外甥女还在睡觉,眉头轻轻皱着,额头上还有一些汗水。
桑云窈外出打了一盆水,用温热的水擦了桑宝彤的汗水,也把桑宝彤两只手攥着的金条给拿了下来。
桑云窈这般动作以后,小团子的眉也舒展开,似乎舒服了些。
轻轻的叩门声响起,桑云窈连忙跑去打门,站在门口的是詹彩玲。
詹彩玲手里拿着东西:“早晨我去了轧钢厂的食堂,买了一笼包子,两根油条,还打了一大碗的牛奶,你和彤彤吃。”
“哎呦,不用。”桑云窈说道,“别这么客气。”
“你可别推。”詹彩玲笑了起来,只是跟着母亲睡了一个晚上,她身上的疲态如同潮水一般消退,就和冯奶奶一样,重新有了勃勃生机,“我身上用不完的劲儿,早晨我是一路跑到食堂的,也就是周末打打饭,等你上班了,我还得空腹去医院,去检查……”
身体两个字还没说完,詹彩玲就看到了揉着眼睛的桑宝彤。
“哎呦。”詹彩玲上前,歉意地蹲在小团子面前,“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,我应该声音小点。”
詹彩玲很快就被小团子给抱住了。
詹彩玲的身材和以前没什么分别,她的衣服老太太都保留着,昨天下午洗过晒过以后,带着淡淡肥皂的味道。
小团子深深吸了一口气,感受到詹彩玲阿姨身上的温度:“我也应该起来了,现在这个时间刚刚好。”
那个梦一点也不好,到死的时候詹彩玲阿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找到回家的路,她不知道在首都有人等她,冯奶奶也是抱着遗憾离开的。
小团子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结局,詹彩玲阿姨回家了,可以陪伴在冯奶奶身边。
她松开了自己的双臂,用小手摸了摸詹彩玲阿姨的脸,认真地说道:“詹彩玲阿姨,欢迎你回家。”
詹彩玲的眼泪掉了出来。
詹彩玲也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昨天母亲说了这句话的时候,自己也没有落泪,现在小孩儿说这句话,她就有一种夹杂失而复得恐慌的欢喜,眼泪忍不住落下了。
詹彩玲擦了眼泪,重重点了一下头,
桑云窈生怕又勾起对方的难过情绪,笑着说道:“彤彤,你起来的时间正好,咱们今天可享福了,詹阿姨一路跑着去单位食堂,给咱们送来了包子、油条还有牛奶,咱们抓紧时间洗漱,赶紧吃饭,等会去拜访葛爷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