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嫁出去的妾。
宋持拿这极具侮辱的五个字来作践他,宋绪风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了肉里,目光逐渐阴冷。
宋持生怕将军府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五旬老头的买来玩弄的妾。
这五个字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他,他宋绪风是个贱妾,是个见不得人的供人玩乐的东西。
“听说老晋王前几日收了个新人,没想到居然是那个宰相府的私生子啊。”
“哎呀,你别说,听说那人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,可会房中术那一套东西呢。”
“可不是嘛,他母亲可是当年京都第一名妓啊,那张脸,啧啧啧,太能勾人魂了。”
“听这意思,他此刻怎么会在将军府?”
“谁知道用了什么勾引人的手段?”
“不是说老晋王手段阴狠,死在他床上的人都能把井填满。”
“那更说明这宋绪风是个有手段的啊。”
“阁下所言极是。”
周围听见宋持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。
谣言三人成虎,宋绪风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众人的谈资之下。
往日里,他一直心智坚定,并不会因为这些闲言碎语而动摇自己,可现在是在将军府啊!
他生怕将军府的人会和外面的人一样,觉得他低贱。
只有他知道他根本没有嫁给那老东西当妾。
他们是趁他毒发把他绑过去的,甚至当着他的面签了卖身契。
但宋绪风此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自从七岁那年母亲死后,孤独了十年宋绪风在宰相府完全被孤立,根本没有人会与他说话,与他沟通,更别说听他解释。
没有人会听。
所以宋绪风并不善与人争辩。
而且这种事情,越解释越说不清楚,因为郑博珩确实是在老晋王的卧室里找到自己的。
对这个事实,他百口莫辩。
此刻,宋持借机把“嫁人的妾”这个身份死死按在他身上,欲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。
宋持是真的不想给他一点点活路。
越想,宋绪风掐自己就越用力,指甲甚至磨破了皮。
就在这时,宋浠悦娇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她是宰相府的次女,长得如花似玉,唇红齿白,肌肤白皙嫩滑得几乎可以沁出水来,一双闪亮的眼睛在阳光下笑起来能迷倒众人。
可就是这张脸,在宋绪风看来,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面容——宋绪风的味觉就是因她而失去的。
原本宋绪风以为宰相府的人来抓他是因为老晋王的事情,可从宋持的言语间可以判断,他们并不知晓晋王府的事情,或者说,宰相知道了没有告诉他们。
而宋浠悦今日来,似乎跟“未来将军府夫人”有关。
“绪风弟弟,你怎么会来将军府?你才嫁了人,应该好好服侍夫君才是,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,父母亲都在等你和老晋王呢。”宋浠悦每一个字都似乎是在“关心”宋绪风,可句句都在强调宋绪风“已嫁人,是个妾。”
如果不是在将军府,恐怕宋绪风此刻早已出手。
宋绪风对自己非常狠,没有味觉,他就尝试所有东西,包括毒物,反正贱命一条,多活一天是一天,却无意间练就了“百毒不侵”的身体。
腿脚不好,他就拿命去练,能走一点是一点。
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,在宰相府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,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,练就了一身本事。
包括杀人。
昨日的烈药对他来说是个意外,但他也因此得到了郑博珩的内力,这股内力帮他打通了一直没能突破的任脉,如今他杀这几个人并非难事。
当然不能在将军府里。
念及此,宋绪风那能勾魂的双眼此刻带着些许无错。
“阿姐,是郑将军邀请我来的。”
别怕,我回来了
“小风……”宋浠悦闻言眼睛忽然红了,“为什么……你已经嫁人了,却要冒充我?”
“好啊宋绪风,你得知郑将军向皇上求娶二小姐后,居然敢在将军府的人面前冒充二小姐!”宋持不做任何思考,对着宋绪风横眉怒目道,“你想将你嫡姐置于何地?你好歹毒的心!”
“将军府各位,现在你们清楚了吗?我身边这位才是你们未来真正的将军府夫人,里面这位是老晋王的妾,你们别被他外表给骗了!”宋持仿佛得到了真相,带着一副我为你们好的份儿上,说得铿锵有力。
此言一出,加上宋浠悦那楚楚可怜的样子,周围原本就在看热闹的旁人朝着宋绪风开始指指点点。
“不然说是个庶子呢,可真歹毒。”
“连自己的嫡姐都要害,可见往日里没少做恶事。”
“我家要是有这样的不孝子,早就赶出去了,还给他安排婚事?宰相府对庶子可真好。”
“是啊,这种不守德的妾被浸猪笼都不为过。”
人群窸窸窣窣的言语比先前更为放肆。
他们似乎想通过自己的话语让将军府的人清醒些。
在宋持的引导下,整件事情他们宰相府是受害者,将军府亦是被骗的,宋绪风一人为了荣华富贵策划了一切。
然而,他们高估了郑乙和郑己“不谙世事”的程度。
郑乙和郑己出自郑博珩的天干十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