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蓝隐隐察觉后背疼痛,身形微顿,低头解开缠绕的藤条,目光看向不知反省的朱珠,忍不住动怒训斥道:“师妹,因为这两把剑险些丧命,怎么还能笑得出来?”
想来上一世朱珠的死,大抵也跟她爱冒险的性子脱不了干系!
“我没死,当然得笑,难道非要哭,师姐才开心?”“朱珠的好心情在见到司蓝阴沉脸色时,消散一空,心里亦有些委屈,碎碎念叨,“再说,我这不是想咱两一人一把宝剑嘛!”
早知道司蓝这么凶,朱珠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,非要抱着两把死沉的剑不撒手!
两人一站一坐,山风微凉,树叶摇晃的沙沙作声,越发衬托两人的沉闷低压。
司蓝神情微变,秀美明眸间难得显露几分局促,本以为朱珠是好奇探险,所以鲁莽行事落入险境。
谁想朱珠却说她是因为自己,才一直冒着危险不肯弃剑。
一时之间,司蓝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哄人,司蓝真是一点都不会。
璀璨夺目的朝霞散入山谷林间,落在潺潺溪水形成细碎光斑,一路顺着水流轻快跃动,宛若飞舞光蝶,尽显勃勃生机。
如此灿烂景象,气氛却不甚融洽,朱珠见司蓝不再做声,一幅冷淡模样,便自顾坐起身。
待双手吃力的拖起两把剑,朱珠眺望四周地势,暗想既然司蓝不要宝剑,那就自己留着呗!
可朱珠还没动作,便听见水洞里又传来轰隆震响,似是内里坍塌的动静。
瀑布水流随之急促喷涌,不少山石冲出,连带两人落脚山石都有些摇晃不稳。
“师妹快走,这道瀑布可能要破开更大的口子!”司蓝一手护住朱珠,随即向远处林间奋力甩出藤条,纵身下跃,足尖离地时,哗啦声响,落脚山石被急流裹挟落下瀑布,眨眼间,消失不见。
朱珠双手紧紧抱住剑,耳旁只听见风声呼呼吹过,目光看向猛地增大水流的瀑布,不禁后怕。
那么大的山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冲下山涧,若是两人落了水,大抵是凶多吉少。
而千钧一发之际,司蓝已然顾不上掩饰轻功,勉力带上朱珠落入安稳处时,方才察觉后背疼得更厉害,双臂亦有些发颤。
朱珠站稳身形,瞥见司蓝发白面色,困惑出声:“师姐,你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司蓝松开手拾起藤条,动手编制系结,“这样用藤系紧剑背着比较方便,否则抱不住多久的。”
两人这会远不及上一世的武功力量,所以就算是司蓝,一个人带两把剑也是极其吃力,更何况此时没有武功的朱珠。
朱珠见司蓝这么说,便配合的背上剑,只见司蓝提起另一把剑,忙出声:“我一个人能背两把剑,师姐不想要就别拿了。”
先前司蓝那么嫌弃,朱珠也不想麻烦她。
司蓝将剑负身后,幽幽看向朱珠,沉闷道:“我可没说不要,只是不喜师妹冒险罢了。”
语毕,司蓝便顾自往前探路行进,只余朱珠傻傻的还没反应过来。
真是不可思议,司蓝她竟然变卦了!
“哎,等等我啊!”稍稍迟神,司蓝便快没了身影,朱珠连忙迈步追上前。
两人很快钻入密林,而身后的山涧瀑布急流却仍旧不曾停。
许多山石被裹挟不断冲落至下游,而黑袍老妇人满身狼藉趴在断木,一路漂流而下,不知踪迹。
午时日头明亮,热意上涌,天恨谷某处穴洞,朱珠赤足踩在石块晾晒衣物,偏头回看洞内询问:“师姐,师傅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不知道。”司蓝顾自研磨药草,脸颊细汗未停,动作并不快。
朱珠裹着司蓝的略宽敞的外衣走近念叨:“看来我们只能暂时躲在这处石洞当缩头乌龟了。”
现在还不知老巫婆生死,朱珠不敢再冒然走动。
司蓝探手收拾药草应:“也许老巫婆找不到我们,她就会离开天恨谷。”
“但愿吧。”朱珠说话间,目光落在司蓝碾碎的药草,面露困惑,“我又没受伤,师姐弄这么药草做什么?”
“这不是给师妹用的。”
“啊?那给谁的?”
司蓝抬眸看向粗心大意的朱珠,微叹出声:“先前被水流冲进石缝狭道时,我后背似乎撞到突起山石,可能受了伤。”
朱珠见司蓝这么一说,便歪着脑袋探头向她身后张望检查。
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,司蓝后背衣物已然渗着不少鲜血暗色!
“你、你怎么不早说啊!”朱珠要是知道司蓝受伤,怎么可能还会让她背那么重的剑!
司蓝见朱珠当真是一点察觉都没有,略显无奈的移开目光,淡然应:“现在说也不为迟,师妹替我敷药包扎吧。”
“哦,好。”
不多时,司蓝侧背身,探手低头解开衣带,衣物沾染鲜血黏在皮肉,稍稍有些疼,微微蹙眉。
而朱珠怔怔地看着司蓝伤处,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狰狞景象。
雪白肌肤之间的红紫伤处,正冒着大片鲜血,突兀而碍眼,宛若摔出缝隙的无暇美玉,实在让人叹惜。
“师妹,怎么了?”司蓝忍着疼,久不见朱珠敷药,偏头回望出声。
“没、没事,师姐你先别动。”朱珠压下心间震惊,掌心微微颤抖,探手替司蓝小心敷药。